第 2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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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搬東西簡單，但安置可花了不少時間。
眾人先將屋子的床鋪、桌椅擦洗了一遍，才重新鋪上幹凈的鋪蓋。又去距離房子不遠處的水井處打了兩桶水，將水缸倒滿。
等屋子幹凈了，眾人又排隊接水，收拾著自己。
總不能臟兮兮的睡在他們收拾幹凈的床上。
等眾人輪流清洗幹凈，水缸裏的水又空了。柳奕辰沒顧上弄幹頭發，提著桶又打了兩桶水回來倒到水缸裏。
直到日頭西斜，眾人才徹底收拾齊整。
“哎呦都這個點了，怪不得這麽餓。咱們都過飯點了。”娘看著日頭，立馬開始生火做飯。
“正好還剩著一塊腌肉，還好這邊冷，這麽多天都放的住。這要在咱們原來的家裏，可不得都壞了。”她邊念叨，邊將腌肉拿出來，將它細細切成絲，加到鍋裏。
肉粥很快就熬好了。娘端著鍋放到房子自帶的一個八方桌上。
“本來喬遷新居應該吃點好的，慶祝一下。但咱也沒來得及去買米面油的，只能先湊合一下。”她給她們盛著粥道。
“等明天，明天買完米面油後，我給你們烙我拿手的碎花餅。老香了，每次烙辰娃子都能吃三四個呢。”
“碎花餅是什麽樣的？上面撒上花嗎？”小靈聽著這個餅子的名字，好奇道。‘他’家之前也有以花命名的吃食，比如‘他’常吃的蓮花糕，裏面就有蓮花，有時候為了好看，還會在糕點表面撒上蓮花碎。
一聽小靈的問題，娘樂了，“哎呦怎麽會用真花呢？真花那東西又不好吃。是用面粉做的，先活成面團，再將面團揪成一個個小團，將它們搟的圓圓的，再在一個個圓餅的表面刷上油，之後把它們放在燒的熱熱的鐵鍋裏，就聽著滋啦滋啦的。等上一小會兒，餅子上面就會出現星星點點的金黃色油花，等小油花變大成碎花狀，這個碎花餅就成了。哎呀那個味兒別提了，想想就覺得香。”
娘說著說著，自己倒吞起了口水。為了防止被小輩們看到，她趕緊低頭喝了幾口肉粥。
聽娘說完，小靈不由的開始期待起來明天的碎花餅。
吃完飯，大家收拾好碗筷就早早睡了。主要白天收拾的太累，光生炕洞裏的火他們就忙活了半天。
當時先點的娘和奶奶屋裏的炕，但當柳奕辰將著火的桔梗伸進炕洞後，卻遲遲引不燃這個火炕。
不但如此，桔梗的煙霧還反從炕洞裏往外撲。
眾人被煙霧熏的齊齊跑了出來。
那煙霧，端著副他們再不走就不用走的架勢。一路從北屋撲到院中。
直撲的隔壁鄰居都來敲門，問她們家是不是著火了。
柳奕辰他們將事情一說，鄰居嬸子張嘴一笑，“嗨，我當什麽事呢？我來。”說完，對方先去柳奕辰和小靈的屋子，先將煙道捅了捅，之後幾下就把炕火升了起來。
等這邊炕火升起來，那頭的煙霧也逐漸散去。
“你家這倆大小夥子，真俊。來，你們試試，我在旁邊看著。”嬸子這邊照舊先捅了捅煙道，再將手中桔梗遞給柳奕辰。
柳奕辰模仿著對方剛才生火的動作，這一次，一下就將火生了起來。
“行了，這算是成了。”嬸子說完就打算轉身走。柳奕辰他們不斷道謝。
“謝啥，街裏街坊的，以後有事就隔墻喊我。我就住你家東邊。行了，我先回去了。我孩子他爹快回來吃飯了。”
之後柳奕辰他們就收拾這個，收拾到傍晚才吃上飯。
第二天柳奕辰睡醒，一扭頭，就發現睡在旁邊的弟弟早已起床。
等他起來出屋子一看，正看到昨天幫忙生火的嬸子正和小靈聊的火熱。
一旁的奶奶也坐在她們旁邊聽著。
“你終於睡醒了，再不醒我都要去叫你了。”小靈一眼看到出來的柳奕辰，對他道。
“這是昨天忙咱們生火的秀英嬸子，嬸子一早就端來了一大碗幹糧，還熱乎著呢，你快洗個手收拾一下，咱們一塊吃。”
“秀英嬸子好。”柳奕辰跟秀英嬸子打了個招呼，轉身去水缸裏舀了一瓢水，清洗起手臉來。
“鹹肉湯好了，”娘說著，端著湯緊走幾步放到桌上。
“那你們吃飯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秀英嬸子道。
“哎呀走什麽啊，一起吃。”娘她們將嬸子硬拉著坐下。“你不也還沒吃飯嗎。”
“對了，是不是家裏孩子也還沒吃呢？把孩子也一塊叫過來，辰娃子，你去隔壁叫一下你嬸子家弟弟。”奶奶想著對方家裏孩子，讓柳奕辰去叫過來。
“不用不用，他去學堂了，今兒一大早就走了。我特意今天一大早蒸幹糧，就是讓他帶點去上學。結果，這小子不等我掀鍋，背上衣服、書本，他就跑了！”。秀英嬸子現在說起來還是一腦門的氣。
“孩子愛上學，可是好事。”娘和奶奶道。“既然不用惦記他們了，咱們就吃咱們的。”
剛蒸出來的幹糧不但宣乎，還越嚼越香，再喝上一口熱乎乎的鹹肉湯。冬天喝著熱湯吃著熱幹糧，正正好。
等大家都吃完，秀英嬸子幫忙收拾完，就回家洗涮衣裳了。走之前，她還邀請娘一起去，“北邊不遠處有個溫水池子，在那旁邊洗衣裳手不涼呢。”
但由於娘一會兒要去買小雞仔，只能約下次。
柳奕辰將家裏的驢從院裏牽出來，等所有人都上車後，按著奶奶的指示往集市的方向走。
娘先徑直走到，她之前問過的賣小雞仔的攤主那裏，按照之前談過的價格，以二十文十只小雞仔的價格成交。
攤主還附贈了一個竹筐，方便她們搬卸。
柳奕辰將裝著小雞仔的竹筐放到車上，看到距離集市不遠的米糧店。
“昨天是不是說要買米面油？”他問道。
“啊對，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。”娘本來都準備上車回家了，這一被提醒，立刻從車上下來，往周圍四顧，找尋著米糧店的身影。
“就在那邊。”柳奕辰伸手指了一下方向。
“那還等啥，走，趕緊過去。”娘沒再上車，腳步飛快的往那個方向走。
其他人趕緊加快速度趕上她。
買上米面油，柳奕辰家只剩一兩的銀錢。
“還需要再買點什麽？買塊布做兩身新衣裳怎麽樣？”娘看著周圍，問著其他人。
“我不用，你們做新衣裳就行，我這麽大歲數了，不用這個。”奶奶沒反對買布料的做法，但她提出自己的意見。
娘看著街邊的布匹，挑了兩匹，一匹鮮紅，正適合小孩子穿，一匹棗紅，適合上了歲數的人。
“怎麽都買的紅色？”柳奕辰有些覺得奇怪。
娘聽到這話，翻了一個眼神。
自從小靈越來越貼近她們，娘看久了乖巧的小靈，對自家這個有點木頭腦袋的兒子就有些說不上來的嫌棄。
“你這一天都不數日子的嗎，哪怕不數，周圍什麽樣子都沒觀察過嗎？”娘口中滿滿對自己親生兒的吐槽。
但還是對柳奕辰解釋道，“快過年了，哪怕咱們換了新家，但新年也得讓你們穿上新衣裳，好好過個年。”
“趕緊的，快回家了。”娘說完就催促著柳奕辰趕緊回家。
裝滿了一車的驢車，行動有些緩慢，即使除了柳奕辰需要趕車之外大家都從車上下來，驢車還是緩緩的行在路上。
“你看你這慢的，還不如我走的快。”娘走到超過驢車的位置，回頭笑著調侃趕驢的柳奕辰。
人真的不能太得意，在娘剛笑完柳奕辰，正要扭回頭繼續走的時候，突然“咚”的一下，撞到從旁邊巷子裏出來的男人。
“嘖。”男人語氣不善的嘖了一下。
看這架勢，柳奕辰趕緊停住驢車，從驢車上爬下來。
他立刻擋在娘的前面，直面男人。
男人身著一身棕紅色的軍服，腳上鋥亮的黑色靴子。在一開始的沖撞之後，就開始皺眉看著面前的一群人。
尤其是撞了他的女人。
娘本來發現自己撞了個軍爺大漢，心裏就很慌，現在看到對方一直盯著自己，更是害怕的忍不住低頭往自己孩子身後縮。
男人眉頭越皺越緊，柳奕辰也忍不住默默攥起了拳頭，想著對方一旦發難，他也不會客氣。
“李，蕓，娘？”
男人突然一字一頓的開口。眼中帶著試探。
娘一聽到這個名字，立刻擡頭，重新仔細的看了看男人。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熟人的痕跡。
因為她在出嫁前，就一直叫這個名字。直到婚後，家裏除了她相公，外面所有人都叫她生清媳婦。
她已經很久沒被人叫過這個名字了。
“你是？”她實在想不起面前的男人是誰，只能讓對方主動介紹。
“李蕓娘，我是力仁，李力仁。”男人立刻欣喜的開口道，說完後，看著對方恍然的神情，問著她，“你們怎麽突然過來這邊了？”
又看了看一旁的奶奶，和面前的少年，
“這是你婆婆吧，這兩個是你生的孩子嗎？都這麽大了，成大小夥子了。”
他伸手拍拍柳奕辰的肩膀，“好小子，知道保護自己娘。不錯。”
娘不知道先回答對方哪個問題。只一顧的點頭。“力仁，我記得我記得，我們過來時還見過你大哥。”
力仁一聽到家裏的大哥，臉上的神色有些淡了。“哦。”接著他立刻轉著話頭，顯然不想談論家裏的事。
“你們這是買了些年貨？”他看著旁邊不遠處的驢車，問道。
“嗯，剛來這不是趕上過年了，就買一些。”娘掖了掖剛才撞掉的頭發絲，點頭道。
“這麽多東西，也不好搬。我跟著送你們回去吧。”李力仁說完，就不容拒絕的牽起驢子頭上的繩，往前走。
“你們都上來吧，等會兒指一下路。”
看著對方不容置疑的動作，柳奕辰家的其他人面有疑慮的爬上驢車。
只有娘，也就是李蕓娘，面帶新奇的看著前面牽驢的李力仁。
“力仁，你現在竟然這麽高了，我記得你走的時候才到我肩膀。當時誰都不知道你會走，我當時還想著晚上叫你一起吃飯呢。”
聽著蕓娘的聲音，李力仁笑了一聲，“多久的事了，你還記得。”
“不過我也記得，我記得你當時說那天晚上吃碎花餅子。誰知道，這頓飯到底是沒吃上。”
“不說當年了，你們怎麽都搬來這邊住了？”他沒有回頭，問著剛才問過，但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。
娘臉色有一瞬間的不好看，但李力仁沒有回頭，並沒有看到。
娘等了一下，才開口，“這事，說來話長。”
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李力仁回頭，看著娘。
又看了看坐在後面的奶奶。
柳奕辰看著驢子徑自往前，馬上就要錯過路口了，趕緊提醒，“右轉。”
李力仁聞言，重新將頭扭正，牽著驢往柳奕辰所指的方向走。
“那戶是你們家？”
他扭頭問著柳奕辰。覺得這小子比其他人識路。
“右邊第三戶，門口有個石墩的那家。”柳奕辰說著指了指。
“呵，確實挺明顯。”男人一眼就看到柳奕辰所指的房子。
回頭誇到，“你這小子抓重點能力挺強啊，有沒有興趣入伍啊。”
等到了家門口，李力仁直到停車，都沒有聽到柳奕辰的回音。
疑惑的扭頭看他，“咋了，還害羞了。沒事，不想當叔也不會說什麽。一看你就是個讀書的苗子，像你爹，以後好好讀書，考科舉，當個大官。”
柳奕辰拿鑰匙開著門，將大門打開，讓驢車進來。
對於李力仁說的話，他只是含糊道，“看情況吧。”
他不打算說具體情況，但娘可不會憋著，“力仁兄弟，你不知道。這辰娃子倒是想當兵，但人家不要。”
“說的是什麽，什麽年齡不夠。就給刷下去了。”
娘到現在提起還有些氣憤。
李力仁回頭，看著一塊搬著米面的小子。
“這看著挺結實啊，沒到十三呢？”
“嗯，差一歲。”娘將盛小雞仔的竹筐拿下車，打算提到墻角。“不對，是就差一個月，等多完年就到歲數了。”
“我來吧。”李力仁伸手接過娘手中的竹筐，“你先歇會兒，放墻角是吧。”
說著，他將竹筐放到娘指的位置上。
“我不累。對了，我等會兒做碎花餅，你搬完別著急走啊，一會兒就好。”
娘說著，趕緊洗手和面，進入竈房。
李力仁幫著將米面油安置好，坐在院裏的桌子旁喝著水。
“那你今年才十二歲是吧？”他說完，見柳奕辰點頭，繼續道。
“你打算以後當兵，是不打算念書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倒是能幫你進軍營。就是有一句話，叔得提前說，”李力仁說的話，奶奶和小靈也在一旁聽著。
“一旦當了兵，再想回去念書，可就不容易了。而且當兵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啊，弄不好，會死人。”
一聽會死人，奶奶的臉色一變，小靈也緊張的看向柳奕辰。
“大娘，您先別著急。走我的路子進去，我肯定會護著他，不會讓他幹那些危險事。就是提前說這種可能性。”看著奶奶一瞬間變色的臉，李力仁趕忙道。
“他這個觀察總結能力很不錯，一般不會讓他去沖鋒打仗。”
“力仁叔，你的意思是，我可以去軍營？”柳奕辰沒想到當兵的事會這樣峰回路轉。
“你力仁叔怎麽說也是個總旗，這點權力還是有的。主要你這年紀差的也不大，這不就一個月嗎，對吧。”李力仁聽著柳奕辰聲音裏透出的高興，低頭喝了口水。
柳奕辰高興間，坐在院裏的眾人突然聞到一股香味。
混著油香和麥香，幹凈又透徹，透過鼻子直鉆入腦中。
“好香啊。”
小靈從來沒聞到過這麽純粹的香味。
‘他’沒忍住，嘴上說著“大娘，需要我做點什麽呀？”的鉆進了竈房。
奶奶看著小靈的動作，剛才有些擔心柳奕辰的心情被沖淡了不少。
搖頭笑道，“這孩子。”
李力仁註意到小靈的稱呼，扭頭問一旁的柳奕辰，
“那不是你親弟弟嗎？為什麽叫大娘？”
柳奕辰看了眼奶奶，見對方沒有阻止，就將小靈的來歷簡單說了一下。
“噢，這樣。你娘從小就心腸好，聽起來像是她會做出的事。”李力仁聽著，眼睛彎了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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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東西簡單，但安置可花了不少時間。
眾人先將屋子的床鋪、桌椅擦洗了一遍，才重新鋪上幹凈的鋪蓋。又去距離房子不遠處的水井處打了兩桶水，將水缸倒滿。
等屋子幹凈了，眾人又排隊接水，收拾著自己。
總不能臟兮兮的睡在他們收拾幹凈的床上。
等眾人輪流清洗幹凈，水缸裏的水又空了。柳奕辰沒顧上弄幹頭發，提著桶又打了兩桶水回來倒到水缸裏。
直到日頭西斜，眾人才徹底收拾齊整。
“哎呦都這個點了，怪不得這麽餓。咱們都過飯點了。”娘看著日頭，立馬開始生火做飯。
“正好還剩著一塊腌肉，還好這邊冷，這麽多天都放的住。這要在咱們原來的家裏，可不得都壞了。”她邊念叨，邊將腌肉拿出來，將它細細切成絲，加到鍋裏。
肉粥很快就熬好了。娘端著鍋放到房子自帶的一個八方桌上。
“本來喬遷新居應該吃點好的，慶祝一下。但咱也沒來得及去買米面油的，只能先湊合一下。”她給她們盛著粥道。
“等明天，明天買完米面油後，我給你們烙我拿手的碎花餅。老香了，每次烙辰娃子都能吃三四個呢。”
“碎花餅是什麽樣的？上面撒上花嗎？”小靈聽著這個餅子的名字，好奇道。‘他’家之前也有以花命名的吃食，比如‘他’常吃的蓮花糕，裏面就有蓮花，有時候為了好看，還會在糕點表面撒上蓮花碎。
一聽小靈的問題，娘樂了，“哎呦怎麽會用真花呢？真花那東西又不好吃。是用面粉做的，先活成面團，再將面團揪成一個個小團，將它們搟的圓圓的，再在一個個圓餅的表面刷上油，之後把它們放在燒的熱熱的鐵鍋裏，就聽著滋啦滋啦的。等上一小會兒，餅子上面就會出現星星點點的金黃色油花，等小油花變大成碎花狀，這個碎花餅就成了。哎呀那個味兒別提了，想想就覺得香。”
娘說著說著，自己倒吞起了口水。為了防止被小輩們看到，她趕緊低頭喝了幾口肉粥。
聽娘說完，小靈不由的開始期待起來明天的碎花餅。
吃完飯，大家收拾好碗筷就早早睡了。主要白天收拾的太累，光生炕洞裏的火他們就忙活了半天。
當時先點的娘和奶奶屋裏的炕，但當柳奕辰將著火的桔梗伸進炕洞後，卻遲遲引不燃這個火炕。
不但如此，桔梗的煙霧還反從炕洞裏往外撲。
眾人被煙霧熏的齊齊跑了出來。
那煙霧，端著副他們再不走就不用走的架勢。一路從北屋撲到院中。
直撲的隔壁鄰居都來敲門，問她們家是不是著火了。
柳奕辰他們將事情一說，鄰居嬸子張嘴一笑，“嗨，我當什麽事呢？我來。”說完，對方先去柳奕辰和小靈的屋子，先將煙道捅了捅，之後幾下就把炕火升了起來。
等這邊炕火升起來，那頭的煙霧也逐漸散去。
“你家這倆大小夥子，真俊。來，你們試試，我在旁邊看著。”嬸子這邊照舊先捅了捅煙道，再將手中桔梗遞給柳奕辰。
柳奕辰模仿著對方剛才生火的動作，這一次，一下就將火生了起來。
“行了，這算是成了。”嬸子說完就打算轉身走。柳奕辰他們不斷道謝。
“謝啥，街裏街坊的，以後有事就隔墻喊我。我就住你家東邊。行了，我先回去了。我孩子他爹快回來吃飯了。”
之後柳奕辰他們就收拾這個，收拾到傍晚才吃上飯。
第二天柳奕辰睡醒，一扭頭，就發現睡在旁邊的弟弟早已起床。
等他起來出屋子一看，正看到昨天幫忙生火的嬸子正和小靈聊的火熱。
一旁的奶奶也坐在她們旁邊聽著。
“你終於睡醒了，再不醒我都要去叫你了。”小靈一眼看到出來的柳奕辰，對他道。
“這是昨天忙咱們生火的秀英嬸子，嬸子一早就端來了一大碗幹糧，還熱乎著呢，你快洗個手收拾一下，咱們一塊吃。”
“秀英嬸子好。”柳奕辰跟秀英嬸子打了個招呼，轉身去水缸裏舀了一瓢水，清洗起手臉來。
“鹹肉湯好了，”娘說著，端著湯緊走幾步放到桌上。
“那你們吃飯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秀英嬸子道。
“哎呀走什麽啊，一起吃。”娘她們將嬸子硬拉著坐下。“你不也還沒吃飯嗎。”
“對了，是不是家裏孩子也還沒吃呢？把孩子也一塊叫過來，辰娃子，你去隔壁叫一下你嬸子家弟弟。”奶奶想著對方家裏孩子，讓柳奕辰去叫過來。
“不用不用，他去學堂了，今兒一大早就走了。我特意今天一大早蒸幹糧，就是讓他帶點去上學。結果，這小子不等我掀鍋，背上衣服、書本，他就跑了！”。秀英嬸子現在說起來還是一腦門的氣。
“孩子愛上學，可是好事。”娘和奶奶道。“既然不用惦記他們了，咱們就吃咱們的。”
剛蒸出來的幹糧不但宣乎，還越嚼越香，再喝上一口熱乎乎的鹹肉湯。冬天喝著熱湯吃著熱幹糧，正正好。
等大家都吃完，秀英嬸子幫忙收拾完，就回家洗涮衣裳了。走之前，她還邀請娘一起去，“北邊不遠處有個溫水池子，在那旁邊洗衣裳手不涼呢。”
但由於娘一會兒要去買小雞仔，只能約下次。
柳奕辰將家裏的驢從院裏牽出來，等所有人都上車後，按著奶奶的指示往集市的方向走。
娘先徑直走到，她之前問過的賣小雞仔的攤主那裏，按照之前談過的價格，以二十文十只小雞仔的價格成交。
攤主還附贈了一個竹筐，方便她們搬卸。
柳奕辰將裝著小雞仔的竹筐放到車上，看到距離集市不遠的米糧店。
“昨天是不是說要買米面油？”他問道。
“啊對，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。”娘本來都準備上車回家了，這一被提醒，立刻從車上下來，往周圍四顧，找尋著米糧店的身影。
“就在那邊。”柳奕辰伸手指了一下方向。
“那還等啥，走，趕緊過去。”娘沒再上車，腳步飛快的往那個方向走。
其他人趕緊加快速度趕上她。
買上米面油，柳奕辰家只剩一兩的銀錢。
“還需要再買點什麽？買塊布做兩身新衣裳怎麽樣？”娘看著周圍，問著其他人。
“我不用，你們做新衣裳就行，我這麽大歲數了，不用這個。”奶奶沒反對買布料的做法，但她提出自己的意見。
娘看著街邊的布匹，挑了兩匹，一匹鮮紅，正適合小孩子穿，一匹棗紅，適合上了歲數的人。
“怎麽都買的紅色？”柳奕辰有些覺得奇怪。
娘聽到這話，翻了一個眼神。
自從小靈越來越貼近她們，娘看久了乖巧的小靈，對自家這個有點木頭腦袋的兒子就有些說不上來的嫌棄。
“你這一天都不數日子的嗎，哪怕不數，周圍什麽樣子都沒觀察過嗎？”娘口中滿滿對自己親生兒的吐槽。
但還是對柳奕辰解釋道，“快過年了，哪怕咱們換了新家，但新年也得讓你們穿上新衣裳，好好過個年。”
“趕緊的，快回家了。”娘說完就催促著柳奕辰趕緊回家。
裝滿了一車的驢車，行動有些緩慢，即使除了柳奕辰需要趕車之外大家都從車上下來，驢車還是緩緩的行在路上。
“你看你這慢的，還不如我走的快。”娘走到超過驢車的位置，回頭笑著調侃趕驢的柳奕辰。
人真的不能太得意，在娘剛笑完柳奕辰，正要扭回頭繼續走的時候，突然“咚”的一下，撞到從旁邊巷子裏出來的男人。
“嘖。”男人語氣不善的嘖了一下。
看這架勢，柳奕辰趕緊停住驢車，從驢車上爬下來。
他立刻擋在娘的前面，直面男人。
男人身著一身棕紅色的軍服，腳上鋥亮的黑色靴子。在一開始的沖撞之後，就開始皺眉看著面前的一群人。
尤其是撞了他的女人。
娘本來發現自己撞了個軍爺大漢，心裏就很慌，現在看到對方一直盯著自己，更是害怕的忍不住低頭往自己孩子身後縮。
男人眉頭越皺越緊，柳奕辰也忍不住默默攥起了拳頭，想著對方一旦發難，他也不會客氣。
“李，蕓，娘？”
男人突然一字一頓的開口。眼中帶著試探。
娘一聽到這個名字，立刻擡頭，重新仔細的看了看男人。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熟人的痕跡。
因為她在出嫁前，就一直叫這個名字。直到婚後，家裏除了她相公，外面所有人都叫她生清媳婦。
她已經很久沒被人叫過這個名字了。
“你是？”她實在想不起面前的男人是誰，只能讓對方主動介紹。
“李蕓娘，我是力仁，李力仁。”男人立刻欣喜的開口道，說完後，看著對方恍然的神情，問著她，“你們怎麽突然過來這邊了？”
又看了看一旁的奶奶，和面前的少年，
“這是你婆婆吧，這兩個是你生的孩子嗎？都這麽大了，成大小夥子了。”
他伸手拍拍柳奕辰的肩膀，“好小子，知道保護自己娘。不錯。”
娘不知道先回答對方哪個問題。只一顧的點頭。“力仁，我記得我記得，我們過來時還見過你大哥。”
力仁一聽到家裏的大哥，臉上的神色有些淡了。“哦。”接著他立刻轉著話頭，顯然不想談論家裏的事。
“你們這是買了些年貨？”他看著旁邊不遠處的驢車，問道。
“嗯，剛來這不是趕上過年了，就買一些。”娘掖了掖剛才撞掉的頭發絲，點頭道。
“這麽多東西，也不好搬。我跟著送你們回去吧。”李力仁說完，就不容拒絕的牽起驢子頭上的繩，往前走。
“你們都上來吧，等會兒指一下路。”
看著對方不容置疑的動作，柳奕辰家的其他人面有疑慮的爬上驢車。
只有娘，也就是李蕓娘，面帶新奇的看著前面牽驢的李力仁。
“力仁，你現在竟然這麽高了，我記得你走的時候才到我肩膀。當時誰都不知道你會走，我當時還想著晚上叫你一起吃飯呢。”
聽著蕓娘的聲音，李力仁笑了一聲，“多久的事了，你還記得。”
“不過我也記得，我記得你當時說那天晚上吃碎花餅子。誰知道，這頓飯到底是沒吃上。”
“不說當年了，你們怎麽都搬來這邊住了？”他沒有回頭，問著剛才問過，但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。
娘臉色有一瞬間的不好看，但李力仁沒有回頭，並沒有看到。
娘等了一下，才開口，“這事，說來話長。”
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李力仁回頭，看著娘。
又看了看坐在後面的奶奶。
柳奕辰看著驢子徑自往前，馬上就要錯過路口了，趕緊提醒，“右轉。”
李力仁聞言，重新將頭扭正，牽著驢往柳奕辰所指的方向走。
“那戶是你們家？”
他扭頭問著柳奕辰。覺得這小子比其他人識路。
“右邊第三戶，門口有個石墩的那家。”柳奕辰說著指了指。
“呵，確實挺明顯。”男人一眼就看到柳奕辰所指的房子。
回頭誇到，“你這小子抓重點能力挺強啊，有沒有興趣入伍啊。”
等到了家門口，李力仁直到停車，都沒有聽到柳奕辰的回音。
疑惑的扭頭看他，“咋了，還害羞了。沒事，不想當叔也不會說什麽。一看你就是個讀書的苗子，像你爹，以後好好讀書，考科舉，當個大官。”
柳奕辰拿鑰匙開著門，將大門打開，讓驢車進來。
對於李力仁說的話，他只是含糊道，“看情況吧。”
他不打算說具體情況，但娘可不會憋著，“力仁兄弟，你不知道。這辰娃子倒是想當兵，但人家不要。”
“說的是什麽，什麽年齡不夠。就給刷下去了。”
娘到現在提起還有些氣憤。
李力仁回頭，看著一塊搬著米面的小子。
“這看著挺結實啊，沒到十三呢？”
“嗯，差一歲。”娘將盛小雞仔的竹筐拿下車，打算提到墻角。“不對，是就差一個月，等多完年就到歲數了。”
“我來吧。”李力仁伸手接過娘手中的竹筐，“你先歇會兒，放墻角是吧。”
說著，他將竹筐放到娘指的位置上。
“我不累。對了，我等會兒做碎花餅，你搬完別著急走啊，一會兒就好。”
娘說著，趕緊洗手和面，進入竈房。
李力仁幫著將米面油安置好，坐在院裏的桌子旁喝著水。
“那你今年才十二歲是吧？”他說完，見柳奕辰點頭，繼續道。
“你打算以後當兵，是不打算念書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倒是能幫你進軍營。就是有一句話，叔得提前說，”李力仁說的話，奶奶和小靈也在一旁聽著。
“一旦當了兵，再想回去念書，可就不容易了。而且當兵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啊，弄不好，會死人。”
一聽會死人，奶奶的臉色一變，小靈也緊張的看向柳奕辰。
“大娘，您先別著急。走我的路子進去，我肯定會護著他，不會讓他幹那些危險事。就是提前說這種可能性。”看著奶奶一瞬間變色的臉，李力仁趕忙道。
“他這個觀察總結能力很不錯，一般不會讓他去沖鋒打仗。”
“力仁叔，你的意思是，我可以去軍營？”柳奕辰沒想到當兵的事會這樣峰回路轉。
“你力仁叔怎麽說也是個總旗，這點權力還是有的。主要你這年紀差的也不大，這不就一個月嗎，對吧。”李力仁聽著柳奕辰聲音裏透出的高興，低頭喝了口水。
柳奕辰高興間，坐在院裏的眾人突然聞到一股香味。
混著油香和麥香，幹凈又透徹，透過鼻子直鉆入腦中。
“好香啊。”
小靈從來沒聞到過這麽純粹的香味。
‘他’沒忍住，嘴上說著“大娘，需要我做點什麽呀？”的鉆進了竈房。
奶奶看著小靈的動作，剛才有些擔心柳奕辰的心情被沖淡了不少。
搖頭笑道，“這孩子。”
李力仁註意到小靈的稱呼，扭頭問一旁的柳奕辰，
“那不是你親弟弟嗎？為什麽叫大娘？”
柳奕辰看了眼奶奶，見對方沒有阻止，就將小靈的來歷簡單說了一下。
“噢，這樣。你娘從小就心腸好，聽起來像是她會做出的事。”李力仁聽著，眼睛彎了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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